一片空白

×現代架空，師徒三人組輕鬆同居。

×生活就是本流水帳，想到哪扯到哪兒。

3

真正見到上官鴻信以前，俏如來就已經“認識”他這位師兄了。原因無他，默蒼離教授盛名在外多年，每年前仆後繼拜倒在他門前的研究生不在少數，哪怕據說他蟬聯學校惡魔教授榜首多年，求著被他虐的人也能從他辦公室排到校門口。然而，即便是這樣，默蒼離教學生涯裡，也僅僅只收了兩個關門弟子。

俏如來還是本科的時代，上官鴻信就是學校裡八卦風向標，除了人是典型高富帥，還是因為他是默教授唯一的關門弟子。多少人盼著他最後被死當，想不到他居然成功畢業了，不僅成功畢業，據說他還頗受默蒼離的青睞，兩人的緋聞漫天飛，都傳到師徒同居誒嘿嘿嘿這種程度了。只是他畢業那一年，俏如來才剛考上研究生，兩人無緣一見。而後來，每次上官鴻信返校，俏如來都總會恰巧錯過，始終緣慳一面，基本到了只聞其八卦，不見其真人的地步。等俏如來正式拜在默蒼離門下，上官鴻信在校園裡已經是“哥雖不在江湖，江湖卻有哥的傳說”這種級別的人物了。

沒事還有人喜歡圍著他來給他科普他那位師兄。諸如“和默教授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俏如來都聽了不下十個版本了，每個版本都言之鑿鑿，煞有其事，講述的人彷彿親眼所見親耳所聞，半點都沒有弄虛作假。至於在上官鴻信意識到自己是個基佬之前的風流事蹟就更是多不勝數，他幾乎就被塑造成一個只要對方投怀送抱他就來者不拒的渣男形象，傳聞在默教授以前，他的女朋友一星期一換還不帶重樣的。然而，顯然他對默教授的一往情深根本沒有給他加分，仰慕他的人依舊猶如狂蜂浪蝶，每次上官鴻信返校俏如來事後聞說都有一種“明星來校表演”的錯覺，自然討厭他的人照舊恨得咬牙切齒海枯石爛，孜孜不倦地在校園論壇暗搓搓地幾十年如一日地黑著上官鴻信。

這等毀譽參半的人物，俏如來從來沒有想過除了名義上的師兄弟之外，他們兩個會有什麼交集。直到他偶爾一次在默蒼離那兒改論文的時候，師徒兩人閒聊談到他住的地方離校甚遠，俏如來都考慮在學校附近租套房子，免去長時間的舟車勞頓。默蒼離隨口應了一句，他們家還有空的房間。言下之意，倒是可以租給俏如來。

其實在默蒼離這句話說出口以前，俏如來是從不相信什麼師徒同居誒嘿嘿嘿的傳聞的。謠言止於智者。他壓根就不相信上官鴻信能靠著自薦枕席入得了默蒼離的法眼，他的老師向來一視同仁，冷心冷情的，他實在想像不出來一個人到底要好到什麼程度，才能叫默蒼離蒙了心，有失偏頗。可偏生默蒼離一句“我們家”，俏如來幾乎嚇得心有餘悸，戰戰兢兢地問，“老師和上官學長住一起嗎？”

“嗯。”默蒼離點點頭，好像全然不知自己在小徒弟的心上砸了個多麼可怕的重磅炸彈，幾乎要把俏如來雷得暈頭轉向，他淡漠地說道，“原先買的是公寓，後來才換了套別墅。空房還有兩間，租給你的話，上官鴻信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他也不敢有意見吧。俏如來想了想，以前不信也就罷了，如今信了，倒是隱約想起來，每個傳聞裡，上官鴻信對默蒼離簡直就是言聽計從，對方說一他不敢說二，表現得可是與從前浪子放蕩的亂七八糟全然不同的深情款款。好似說得哪怕默蒼離要他去死，他都能含笑飲砒霜一般。這樣從一而終，誓死相隨，溫柔體貼，二十四孝的癡情人形象，俏如來想像了一下如果自己住進去當個堪比太陽的電燈泡的話，大概實在太過不厚道了。

“不會太打擾嗎？”

“隔音很好，關起門來要做什麼，隔壁房的人也不知道，談何打擾。”默蒼離擺弄着他的iPad，說得十分自然，但在俏如來心裡，就成了十二萬分的駭然：什……什麼，兩人關係都到了這般親密的地步，他這住進去低頭不見抬頭見，得有多尷尬啊。似乎看他沉默的時間有點長，默蒼離這才抬頭，“你不願意與我住一塊，是怕我嗎？”

“當然不是！”能和默蒼離朝夕相對，俏如來當然高興都來不及。他仰慕默蒼離的學問已久，拜在他門下也全靠他一片赤誠與堅持，旁人對默蒼離唯恐避之不及，他卻黏糊得跟條小尾巴似的。先前就好些人專門好心為他科普上官鴻信，就是希望他別一廂情願寄情默蒼離，否則注定苦戀，不得善了。俏如來心思純然，對默蒼離的傾慕也不過師徒之間，別的情愫倒是沒有，只是他向來心善，別人對他也不是惡意，自然聽之任之。時間長了，他多少也不意外自己在別人的眼中，就是個痴心單戀的苦逼備胎，簡直恨鐵不成鋼何苦吊死在默蒼離這棵樹上。

“剩下的，我讓上官鴻信同你說吧。”說著，默蒼離再次低下頭去，俏如來的心，卻已經完全不在論文上了。他如今自覺水深火熱，進退維谷。和默教授住一塊自是很好的，他許多學問上遇到的難題，都能立刻問了。可默教授卻與他的師兄住一塊，這兩個人還是情侶關係——細想來，默蒼離對傳言不可能一無所知，他不澄清，俏如來原先以為他是懶得與這些不肯思考的人解釋，如今看來卻如同默許一般。而上官鴻信，畢業後頻繁返校，說是尊師重道，這樣的看望也不免過於頻密，其中若說沒有半點曖昧，難怪無人相信。兩個人不公開的緘默，似乎都有幾分心照不宣的意思了，俏如來一想到自己若是住進去，無疑打擾他們難得共處的二人世界，心裡頭又是尷尬又是煎熬，簡直左右為難。

“上官學長，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如果他對默蒼離真的情深似海，一心一意，容不得他人，俏如來當然也該識相，在附近找個房子應不是難事，大不了就找個離老師家近的就成。

“他天資聰穎，心思卻不在學問上。”默蒼離說得輕描淡寫，俏如來心裡卻被掀起軒然大波——心思不在學問上竟然都沒被您死當嗎老師，這難道真不是看在真愛的份上？而且，心思不在學問上到底在什麼上啊老師，您說清楚好嗎！默教授短暫地頓了頓，彷彿沒看出來小徒弟內心的波瀾起伏，又補充了一句，“你不要學他。”

俏如來心有戚戚，不敢多言，乖巧地垂下頭應了一聲。心裡頭哀嘆一聲，怎麼辦，他可真不願意見到他那位師兄，打擾人談戀愛，可是要被馬踹的呀！

可惜，默蒼離已經開口了，不見也得見。特別是他老師做事尤其不喜歡拖泥帶水，擇日不如撞日，上午才說完，下午就把上官鴻信叫來了。據說他那位師兄上午還在什麼什麼地方開着會，中午才坐的飛機回來，下午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就為了默蒼離這麼一句話。連俏如來都要感動了。

感動之餘，既然都要見面，說全無期待是假的。俏如來聽過一個關於上官鴻信最誇張的八卦，大概就是說這人帥得天上有地下無，男的女的都被他迷得神魂顛倒，六親不認。最可怕的是，之前學院一次籃球比賽，上官鴻信罕有地上了場，陽光，汗水，男性荷爾蒙勃發，上官鴻信不僅帥得天崩地裂，籃球更是玩得堪比NBA球星，閃瞎無數人狗眼。更有他的迷妹，就因為給男神送一瓶水，近距離接觸，就被上官鴻信給帥暈當場。一群人忙不迭地叫白車送醫院。這件事俏如來初時聽聞只覺得十分扯談，世上哪裡有人能夠帥得這般人神共憤。可惜同班的女生恰巧是事主閨蜜之一，她親自去看望，回來還萬分肯定地說，她姐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哭著對她們說，上官學長太他媽帥了，能那麼近距離地看他向自己微微一笑，她便是死了都甘願。哪怕一人說了不算，回來的每個女生都一臉嚮往或一臉羨慕嫉妒恨地表示，她們寧可被帥暈都要再見上官學長一面，俏如來也寧可信其有了。

儘管如此，他還是不相信默蒼離教授是個只看臉的膚淺的人。待他自己真的拜在默蒼離門下時，越發地確信，上官鴻信這人，除了帥，大抵還是有點真材實料的罷。

知道他下午要來時，俏如來多少有種坐立不安的忐忑，他也說不上來是為什麼。興許是最初聽聞他是默教授唯一的關門弟子時，就對他憧憬過，而後是聽了關於他太多的故事，想像過，時至今日，好像一切都要塵埃落定了，他太緊張，又太害怕，或者該說，也太期待了。

恰在這時，有人敲響了默蒼離辦公室的門，俏如來回過頭，只見一個人站在門口逆光處，一身休閒西服襯得整個人格外瘦削修長，他的頭髮有些長了，便隨意地扎了起來，幾縷劉海垂在了臉頰邊，倒有幾分散漫不羈。只聽他恭恭敬敬地稱默蒼離一聲“老師”，得到了對方點頭才踏入辦公室，剛進門，他的目光就似乎落到了他的身上。俏如來覺得心跳得極快，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慌慌張張地起了身，低著頭，喊了一聲，“上官學長，你好。”

“至少，也該叫我一聲‘師兄’吧。”那人似乎在笑，俏如來這才抬頭去看他——不得不說，第一眼的印象，多少有點落差與失望——上官鴻信確實長得帥氣，似笑非笑地偏頭看人時，那種漫不經心的淡漠疏離，大抵真的迷倒些不諳世事的女生。他算起來，當是時下比較流行的“邪魅俊俏”的類型，然而，若說能夠將人帥暈過去，那著實是誇大其詞了。

只是，那雙金色眸子仍是特別，半瞇着眼時，危險得動魄驚心，被他盯著，好似被某種掠食者盯上一般，驚險刺激，上官鴻信仔細端詳着他的時候，俏如來幾乎目不轉睛地直直看向他那雙眼眸。一點笑意，一點嘲弄，不經意間的一點傲慢，又不惹人反感，難怪愛他的人，宛若上癮，恨他的人，至死不休。他即便是只看臉，也確實有叫人又愛又恨的本錢。

儘管上官鴻信好像不避諱被人這麼死盯著看，俏如來卻自覺有點不太好意思，又垂下頭去，乖乖地叫了一聲，“師兄。”

“聽老師說，你要租房子？”

“嗯。”俏如來點點頭，又飛快地補充了一句，“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係的。我本來就打算在這附近隨便找一間公寓就行了……”

“你待會兒跟我車回去，自己選一間。”上官鴻信飛快地打斷了他，他俯下身，湊近他耳邊，低聲說道，“租金好說，但水電和伙食你和我要分攤。”

熱氣噴薄到敏感的耳朵上，俏如來整個人瑟縮了下，他連忙倒退一步，只覺得耳尖微微發燙，“謝……謝謝師兄。”

“不要一見面就捉弄你師弟。”

“哈。”上官鴻信輕輕一笑，歪著頭，“看來老師很喜歡你。”感覺這話實在來者不善，俏如來只得乾笑。不過既然默蒼離已經放話，上官鴻信自是不再糾纏於他，轉而看向一旁默蒼離，似乎十分隨意地問著今晚想吃什麼。俏如來在一旁聽得尷尬，立馬坐回到自己位置上，恨不得將自己埋入論文堆裡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

他有預感，未來的日子，自己如果不能夠識時務為俊傑的話，應當會過得相當淒慘。

只是他萬萬料不到的是，從他決定租房子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日後將會流傳着他們師徒三人3P的結局。

緋聞，永遠都是生生不息繁榮昌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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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是，鴻兒在俏俏之前只交往過不超過三任女友，都是女生倒追。第一個時間最長，大概有大半年將近一年的樣子，其餘兩個，一個只有一個月左右，最後一個真的只有一個禮拜。之後鴻兒覺得煩不勝煩，寧可被人傳是基佬。所以會故意煽風點火，並且做些很曖昧的事情擴大謠言。比如專門到教授上課的課室等下課之類的。

鴻兒帥暈別人這個事，前提是，籃球賽，人很多，天氣熱，陽光很猛。那姑娘本來就有點中暑缺氧，一時激動就暈過去了，不過以訛傳訛，越演越烈的下場就是，“鴻兒能夠帥暈別人”。大抵是這樣。

不過鴻兒是真的帥XDDD【喂……

鴻兒和教授之前住的是公寓，因為某些原因才改到了別墅小區。所以同居緋聞他們兩個都懶得去澄清。教授之所以會跟鴻兒住完全就是因為真的離學校很近。

儘管在學業的事情上教授的確一視同仁，不過平時生活裡教授看起來會比較偏心俏俏——這都是鴻兒老是欺負俏俏的錯。師尊覺得師兄太不省心了，為防止他把小徒弟欺負哭（？），一般都會在適當的時候出言阻止。所以看起來好像更偏愛俏俏，不過畢竟是教授，因此兩人都是他心愛的弟子就是了。你看鴻兒都放飛自我了教授還願意跟他住一塊就知道他對鴻兒也很好XDD【誒！？

對俏俏鴻兒沒有一見鍾情，當然俏俏也沒有對師兄一見鍾情。以後會寫到他們對對方的心動時刻吧，大概。俏俏也會從誤會“師尊跟師兄是兩情相悅並且已經搞在一起”變成誤會“師兄暗戀師尊苦求不得我要對他好點不要同他計較”，加上師兄真的從來沒有追過人，在追俏俏這件事上各種幼稚，導致兩個人要折騰很久才會發現彼此互相喜歡。

總而言之，會是師兄先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