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俏】餘雪(幕一-幕二)

×這是一個設定非常古怪的故事,結局前不解密。

×第一人稱的第三者視角,文中的“我”非金光任何一個角色。



幕一


守陵人是沒有名字的,因為名字沒有意義。從出生到死亡,認識你的,不認識你的,都只會稱你作“守陵人”。


這是個世世代代的活,千年以前就傳下來了。自打我懂事以來,我就住在這座山里,對著這座陵墓,那個自稱是我父親的人告訴我,他的責任就是守著這座墓,等他死了,這個責任就交給我了。


山里頭很安靜,沒有什麼人。小時候,就我和我父親兩個人相依為命,定期會有些人給我們送來一些東西,偶爾有些時候,則是父親自己到山下的村落裡置換些物品回來。我們極少交流,旁人看來,興許不大像父子。


九歲那一年,父親跟我說,他要下山去,不知道多久才回來,如果他回不來了,往後我就是守陵人了。說完,他沉默了一陣,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像一個父親那樣,輕輕地揉了揉我的腦袋。


之後,父親果然沒有再回來。


而那些曾經會到山里來的人,也再沒來過。


沒有了父親,沒有了那些人,日子並不會有所不同,唯一的差別只是,我得自己下山,開始學習怎麼和山腳下那個村里頭的人打交道。令人意外的是,我竟學得很快,大抵是因為村子裡的人對待我時,好像跟對待任何一個從山里出來的人沒有什麼區別,十分尋常自如。彷彿早清楚地知道,但凡從山里出來的,無論是誰,總歸都是沒有名字的守陵人。我們世世代代地守著山里那座陵墓,他們就世世代代地為我們服務。


往後沒過多久,忽然又開始有人往山上送東西,然而斷斷續續的,不似從前,尚有規律可循。我向他們打聽過,可那些人都不說話,東西放下就走,除了生活用度,還有些我看不懂的賬本和書籍。


我不識字,也沒學過。父親離開前,幾乎什麼都沒有教給他,他只會反复告訴我,守著這座陵,就是我們不可推卸的責任。


那麼多年來,我也就記了這麼一件事。


除了守陵,我幾乎什麼都不會。


直到我遇到那個人。


幕二


十二歲那一年,山下好像發生了件了不得的大事。山腳下村子裡的人,有半數的人都離鄉外出,我知道,他們多半再都不會回來了。剩下的人,似乎終日惶惶,心神不寧。但若是去問他們,多半都會推諉說那是沒有的事。


以前會上山的人,又開始看不見了。山上除了我,就剩一座陵墓,成日形影相吊地,十分無聊。


那日約莫是驚蟄,頭天晚上天上炸了大雷,轟隆隆地響了一整夜,我沒有睡好。第二天出門,發現外頭果然下了雨,空氣中混著潤濕的泥土與雨水的味道,又夾雜了那麼一絲鏽鐵般的血腥氣,不遠不近地纏在我的鼻尖。我順著氣味找去,發現有個人倒在墓門前,遠遠看去,那人一身玄朱華服沾染泥塵,十分邋遢狼狽。我湊近去看,才發現對方臉色慘白,眉頭擰緊,一副出氣多入氣少的樣子,若我不救他,他估計過不了多久就能入墓為安了。只得連忙從屋子裡找了快木板和繩索,做個擔架,將他往我住處那兒拖去。


待我手忙腳亂把他搬回來之後,我才發現,沿途拖了長長一道血線,這人穿得如墨濃艷,一臉淨白,倒還真的看不出來他渾身是血了。慌張之餘,我反倒飛快地冷靜下來了,他本就是要死的,我救了他,只是他命不該絕,如若救不了,那也是他命中如此,到底怨不得我的。這麼一想,我就安心了,左右山上無人,他死在這兒,我把往墓裡頭一擱,誰也不知道。


不過他到底命大,我胡亂灌了一通藥後,居然還真的順過氣來,慢悠悠地睜開眼,啞著聲音問道,“你是誰?”


“你的救命恩人。”


“名字。”


“守陵人沒有名字。”


“我到底還是到了南山。”他彷彿扯了下嘴角,不像在笑,倒像諷刺似的,可那副氣若游絲的模樣,怎麼看怎麼慘淡。


“這裡叫南山嗎?”


“你不知道?”


“父親沒和我說過。哦,他是上一個守陵人,不過他三年前離開就沒回來。”


“有趣。”男人重新閉上了眼,沉默了片刻,又說,“他不會回來了。”


“我知道。”因為我已經是守陵人了。這座山里,本就只會有一個守陵人。


“我姓高,”他頓了頓,接道,“你可以叫我高先生。”


“名字?”


“雙字鴻離。”


“哦。”他身受重傷,方才的對話,似乎已經耗盡了他所有的精力,我也不知道再與他聊些什麼,靜默中,他彷彿重新昏睡了過去。我給他掖好了被子,準備出門把外頭那一路的血跡都清理乾淨。


雖說不太清楚是為什麼,可我直覺他之所以回到這裡來,應該是不希望被任何人知道。


=

最初源自一個夢,所以結局是預設好的,一切都為了寫到結局,所以多的不想說啦。反正看下去就知道了,文不會太長的,盡可能這幾天內更完。其他文先停一下,寫完這個梗再說XD

文名取自“終南望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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