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逍遙】人間自是有情癡(片段)

×KUSO,不必當真。

×有女體,雷者慎入。


品愁惶領著那人上雲漢仙閣時,內心是充滿了等著看戲的幸災樂禍。

這次來找天跡的並非尋常的武林俠士,是位根本看不出武功深淺,卻輕而易舉就上了仙腳的姑娘。

那時候他正煉好了一爐丹藥,走到坪台上吹吹風,便見到一人翩若驚鴻,踏著溫柔月色而來。

皎皎輝華下,來人一襲白裳如雪如雲,兩袖翻飛似霧似煙,恍若九天之上渺渺曳曳行來。一頭錦緞般光滑秀麗的青絲高高束起,髮間簪一支古拙的沉香木釵,白玉垂珠,更添雅緻風韻;髮尾垂散,順著潔白纖長的頸項,一簇簇地鋪開在白衣上,疊出潑墨古卷似的。

那女子也不是一眼蕩魂,攝魄驚心的美。她身著端莊淑雅的羅衣輕裾而來,卻撐了一把古樸的竹傘,傘面龍飛鳳舞的狂草書貼,剛勁力道,入木三分,襯着她倦淡的眉目,與透著幾分不屑世情的冷然的目光,竟叫人看出來一點不輸男子的疏狂意氣。

品愁惶初見,都不由得看呆了,聽見她輕輕淡淡地說了一句,我是來找天跡的,都沒回過神來。

“姑娘說什麼?”

“我來找天跡。”再多的話,她似乎都懶得再開口了。

儘管看起來倒像春風送暖的好大一朵桃花,可品愁惶覺得這孤高冷漠的女子沒準可能還會是場桃花劫——近來天跡可謂是流年不利,各方勢力與他都不怎麼對付,各種明裡暗裡地試圖搞他,眼前這個能給一百分的,極有可能是要命的。

可那又怎麼樣,拒絕美女的要求是天打雷劈的事,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嘛。


品愁惶也確實如願以償地看了出好戲——他領著女子去見天跡時,傲立仙道頂峰的第一人,差點沒摔杯。倒是那姑娘眼明手快,雲袖輕輕一拂,才沒叫天跡又跌碎個琉璃盞。

“師……師妹……”自天跡入世以來,品愁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誠惶誠恐彷彿話都要說不好的天跡,他的笑容勉強又僵硬,連尾音都有點抖了,好像那個被他稱作“師妹”的女子會吃人似的,“你……你怎麼來了?”

“自然是來看你。”女子緩步邁入了亭子,才收了傘,她說得理所當然,似乎對天跡的異樣根本視若無睹。

“仙腳三光熾盛,日月之氣盈滿,對你這副……這身體不大好吧?”

“我有傘。”一句話就將他堵得啞口無言,品愁惶看著天跡坐立難安的樣子都懷疑他是不是已經搜腸刮肚找詞找到汗流浹背了。這時,女子又道,“手。”

聞言,天跡立馬乖乖地把手遞上,那人搭脈片刻,目光向品愁惶掃來,“這段日子,多煉些補元氣通經脈的回元丹,和神靜心的清心丹,他舊傷未癒又添新創,元氣耗損太厲害。”說著,女子頓了頓,厲了一眼瞪到天跡身上,“這幾天你在此靜心休養,不必操勞了。”

天跡被瞪了一眼,彷彿還抖了一下,卻沒有應話。

“先前你說仙腳還有幾張賬單?一併拿來吧。”品愁惶一聽,眼前一亮——這莫不是傳說中的“包養”和“吃軟飯”?天跡似乎有些不怎麼好意思,可最後還是把落下的幾張賬單掏了出來,遞過去,就看見女子大筆一揮,兩三下便簽好了。“塵世之事,尚有我,你待在此處,我方能不分心。”

這話聽著像誘哄,可女子的口吻與氣勢,震得天跡整個人乖巧地正襟危坐洗耳恭聽,末了還要聽話地點點頭,又彷彿明明白白跟威脅沒有什麼區別。

品愁惶覺得這師兄妹的相處簡直忒有意思,他聽聞天跡有事沒事就會去儒門拐他那位師弟——昊正五道的法儒尊駕,可謂無所不用其極,臉皮厚得能抵得上城牆,擱苦境一放指不定還萬敵莫侵。可他在自己師妹面前居然是一副溫順賢良的恭謹模樣,叫人實在很想呼朋喚友來一覽此等奇觀。

女子似乎把事情交代完了,便兀自斟茶喝了起來,一舉手一投足,無不端雅,平白攤開一卷悠長畫卷,斯人入畫,卻是人間筆墨難描的清絕秀麗。天跡放著眼前好景不賞,端正如君子般目不斜視,眼觀鼻鼻觀心,好似多看兩眼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一樣,又令人非常費解。

所幸,品愁惶沒有多少沉浸在滿腹疑問的時間,一聲鷹嘯,大漠蒼鷹憑空化現,十足十破壞眼前旖旎曖昧的氣氛地說道,“仙腳下,地冥又來找你。”


這個“又”字一出,場面頓時十分尷尬,只聽那女子“嗯”了一聲,起頭就有山雨欲來風滿樓之兆,天跡差點沒心髒病當場發作暈厥過去——實話說他懟地冥向來怒火上頭絕不手軟的,拖著一身傷病都要拼個氣勢上壓制對方才算長舒一口惡氣。

但這件事,確實令君奉天非常,非常,非常地不高興。

要換作是他的師弟,不高興也就罷了,可眼前偏偏是他的——師妹。

君奉天昔年練就陰陽雙極體,能化出一個女性的化身,性格雖然相仿,看起來也只是頗為福利向的“法儒尊駕”性轉版,但骨子裡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大抵是儒門這些年來壓抑得很了,他這位師妹脾氣十分火爆,一言不合開扁是常有的事,別看她走起路來凌波微步羅襪生塵,儀態端方清雅秀氣,她狂氣起來,手底下便是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直接打死,另一種是打個半死。

他雖然跟地冥不對付,然而天地人這麼多年的交誼,也讓他著實不太忍心叫對方這麼交代在這裡。

而且這種事,是很容易掃到颱風尾的。

儘管他對君奉天之心,絕對是日月共昭天可明鑑,然而,女孩子家的吃醋,是從來都不需要講道理的!

修羅場只是讓虛榮心一時爽快,往後可就是煉獄般的火葬場了。

天跡此時此刻真的是汗如雨下,恨不得心有十竅,“師妹,你聽我解釋……”

“事到如今,你什麼都不用解釋了。”

“不,其實,我——”

“地冥在哪兒?”只見他師妹一手抄起了紙傘,看了一眼在旁看戲的大漠蒼鷹——天跡發誓如果現在給他一桶爆米花加杯奶茶,他絕對就津津有味不知今夕何夕了——冷眉一揚,她似乎冷笑了一聲,“天跡不宜見客,我替他去。”

“就在仙腳下,姑娘下去就能見到了。”大漠蒼鷹從未見識過他這位師妹的恐怖之處,自是從善如流地報位置,天跡當真看不出他平時跟地冥也算無怨無仇了,今日賣他倒一秒的考慮時間都不用浪費,實在涼薄至極。

“師妹……”

“嗯哼?”

“保重。”

“呵。”

“我的意思是,替我轉達,讓地冥多保重。”

“你放心。”


大漠蒼鷹自是不會錯過這等飯後娛樂的八點檔的,天跡被禁足在上頭,他拋棄他卻拋棄得毫無憐憫之心,在師妹走後飛奔直下,追趕而至。居然還慢了一步——這時地冥已經被掀翻在地,師妹全然不顧端雅形象撩起袖子就是一陣暴揍,中間夾雜着傀儡一低不可聞的“別打地冥只是來找天跡聊聊而已”了,疑似勸架。可看在師妹扁人扁得越發賣力三分,大漠蒼鷹終於肯定這貨是來加油添醋的。

儘管這個場面可以解釋為,女人氣在頭上的時候,完全是不可理喻的。

但同時更能說明,地冥這上司,當得實在不怎麼樣,這等包藏禍心借刀殺人的舉動,怕是他平日里拖欠工資吧。這麼一想,一人吃飽全家不愁的人覺著實是天地人中最有遠見的那一個,永遠都不會擔心主從上下心不齊的細節問題。

乒乒乓乓過了好一陣,煙塵四散,地冥捂著臉,說著“我還會回來”的,似乎帶著哭腔就跑掉了。反觀師妹,臉不紅氣不喘,除了髮梢有些略微的凌亂之外,根本看不出來是能夠把地冥打到地心裡去的彪悍人物,倒像只是輕描淡寫地進行了一場友好會晤,隨便地聊了個天,無關詩詞歌賦,無關人生哲理。如此罷了。

他不禁感嘆,能在天跡身邊的,果真都是妙人啊。


就在兩人轉身欲回轉仙腳之時,天地一股浩然正氣壓境,不遠處法儒尊駕邁步而來,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找人敘舊的,倒像是尋仇的。只見他走到天跡師妹的跟前,神情凜然肅穆,愁眉深鎖的樣子,好似對方欠了他幾千萬兩,“為什麼要這樣做?”

這個開場白一聽就是有故事的,大漠蒼鷹眼前一亮,登時就挪不開步子了。

對上法儒尊駕,女子半分沒有怯場,四目相對,她不冷不熱的語調還穩佔了一份上風,“我不放心師兄,便來看看。”

“既然看了,為什麼卻還不回來?”

“他氣弱體虛,我要留下來照顧他。”

“你明知道這樣做,對你我都不好。”

“你奈我何?”

意義不明的對話,致使場面一度變得十分複雜,如同修羅場中又生修羅場,大漠蒼鷹左看看右看看,眼前一男一女面容相似,卻有略微的迥異之處。他瞬間腦補了數十萬字兄妹愛上同一個人兄妹之間又彼此有著說不明道不清的關係的話本,深覺其中狗血曲折,賣去給那些個寫手大家,指不定能暢銷境外。

卻在這時,天跡駕雲而至,一聲“奉天”叫得兩個人同時扭過了頭,“我剛才在上頭看見雲霞萬千,昊光正氣,就知道是師弟你來了,怎樣,要上我仙腳坐坐嗎?”

“你怎麼來了?”

“不是讓你別下來嗎?”

只見一男一女不約而同地開口,倒是把天跡一下子給問住了,大漠蒼鷹思緒一會兒被“這兩個人都叫‘奉天’還是他們‘都’是君奉天”震盪得風中凌亂,一會兒又被拉扯到去看天跡陷入應該先回答誰的問題才是正確選擇的無限糾結裡,心情七上八下,想笑又不好意思真的笑出聲,有話想問也得假裝自己就是一團人畜無害的空氣,安靜閉嘴。

三人你我看我看你的,沉默到尷尬,終於,天跡心誠福至沐浴靈光般急中生智,忽而說道,“我原是為你們二人而來,心裡想著與你們一同回仙腳。”

他一語說得溫情脈脈,柔情繾綣,情態逼真,無論是這個君奉天或是那個君奉天聞言都不由得稍稍一愣,大抵但凡姓君名奉天的命裡剋星就是神毓逍遙吧,不然怎麼可能,明知道是裝出來的,卻還都要對這個人一再心軟呢?

就見法儒尊駕歉意頓生,垂着目,強壓着真實的心情,故作冷淡地道,“儒門尚有事,既然有‘她’在,我便先回去了。”

“哎呀,師弟,何苦這麼來去匆匆呢?”

“他心口不一,也不是一天兩天,否則,怎會有‘我’?”女子竹傘微斜,撐在了天跡頭頂,大漠蒼鷹望去,兩人形狀親密地站在一起,卻有幾分神仙眷侶之感。卻聽那人又道,“既然地冥短時間不可造作了,這些日子就請師兄隨我回仙腳好好休養,勿想他事了。”

也不知是感動,還是受到了驚嚇,大漠蒼鷹只覺得天跡應的一聲“是”裡,充滿了淚流滿臉的衝動。登時柴米油鹽,俗不可耐,讓人直想了“妻管嚴”三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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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標錯CP,這文也不是互攻,我非常堅定奉天逍遙,女體只是一時玩笑興起,寫著玩玩的。希望不要看成BG,設定裡女體的奉天大概算是他某個執念的化身而已,天跡對她也不會有任何非分之想,等奉天執念消散或者他終於能夠不再苦苦壓抑自己,這個化體就不會再出現了。大概是這麼回事。

總而言之,就算法儒真的是女的,給天跡一百個膽子他都不敢攻下對方——至少我是這麼認為的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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